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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非是怎么处置小寿王一事。

    萧景榕提早跟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打过招呼,不让他们把真相摆到明面上。

    他就任由朝臣争论不休,等时候差不多,便让李培顺来道一句无事退朝。

    半个月来日日如此。

    后来更有人跪在宣政殿前请命。

    萧景榕也只随便他们跪着,让太医侯在一旁,别死了就行。

    苏棠都被他这波操作惊呆了。

    纯纯明君秒变昏君的节奏。

    萧景榕貌似也比之前闲了不少,甚至时不时能抽空陪她坐一个下午。

    “皇上当真不急?”

    苏棠描摹着他的眉眼,最后停在他鼻尖轻戳。

    鼻骨挺挺一根,这里倒是软嘟嘟的。

    她也有些好奇他打算怎么解决这事。

    在她看来确实棘手得很。

    “怕朕成了昏君?”

    苏棠轻笑,“那倒不会,只是皇上当得昏君,臣妾却做不了妖妃,实在可惜。”

    “可惜?”

    “那得要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才担得起妖妃二字。”

    “当真促狭。”萧景榕抓住她的手腕,“朕不会让你担亡国的骂名。”

    苏棠靠在萧景榕胸口,慢慢敛去嘴角的笑意。

    两人虽在调笑,却都能感觉到压在对方心里的石头。

    家国天下,没人敢保证自己的决策一定正确。

    一旦行差踏错,苦难终将降临在黎民百姓身上。

    时间转眼又过去月余。

    原本持续争论不休的群臣忽然安静下来。

    只因长庆王不日将进京。

    谁都没想明白皇帝这时候将长庆王喊回来是几个意思。

    作为异姓王,长庆王来往于封地和京城之间相对有更多限制。

    非召不得擅离,擅入。

    苏棠也没见过宫里单独为哪个王侯将相举办过如此盛大的宴会。

    逼得她不得不戴上了最重的那套宝石镶金头面。

    大殿中央的金边红毯都像是特意换了新的,亮得晃眼睛。

    随着太监层层通报下去,大殿之外走入几人。

    为首的男子蓄着胡须,目带寒芒,步履之间尽显杀伐之气。

    萧景榕虽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表面却裹着一层书卷气。

    长庆王完全是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那种类型。

    “长庆王薛良弼参拜吾皇,吾皇万岁长康,圣运昌隆。”

    不过令苏棠意外的是,长庆王表面桀骜,对萧景榕居然是规规矩矩行的跪礼。

    除了像祭祀、丧仪一类特别重大的场合,以长庆王的地位倒也不是必须跪。

    他不是一心支持小寿王,不服萧景榕的吗?

    是因为他为人比较谨慎?

    萧景榕抬手示意他起身后,长庆王又让身后的人献上各式宝物。

    珊瑚宝石,玉器锦缎。

    都是些远远看着就很有派头的东西。

    漫长的献礼环节过去,长庆王却仍未入座。

    “臣还有一物请皇上过目。”

    众人都以为还有什么稀罕物件,伸长脖子细看。

    长庆王亲自双手捧着一个锦袋装着的长柱体物件,递给李培顺。

    李培顺检查无异后呈到萧景榕面前。

    萧景榕也松开锦袋的系绳。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竟装着明黄色卷轴。

    卷轴本身倒还有限,偏偏是长庆王不远千里亲自送到皇帝面前。

    萧景榕将卷轴摊开的瞬间,众人齐刷刷从座位上起身跪在地上。

    苏棠几乎是下意识就被周围的人影响,跟着跪了下去。

    随后李培顺的声音响起,似是在宣读卷轴里的内容。

    “帝王治天下,共四海之之利为利,以天下之心为心……”

    苏棠本来是尖起耳朵听。

    后来实在没忍住被这长篇大论害得有些昏昏欲睡。

    总的来说这是先帝留下的遗诏,前半部分全是在说他在位时如何努力。

    当然她也没胆子真的睡过去,精神仍紧绷着。

    直到苏棠跪得膝盖疼,终于到了关键部分。

    “文帝开创之主,不能预知其子炀帝之恶,朕亦未能辨之早矣,遂让贤于善能者。

    然血脉大统,不可朝更昔替,此有负先帝之所托,无颜以对先烈。”

    意思是他儿子没有足够的能力,所以他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让旁支理政。

    但是愧对祖宗。

    不过最劲爆的在后头,“……六子澄焕,承克大统。”

    苏棠对此只有一个评价。

    见过不要脸的。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合着通篇下来按他的意思萧景榕其实就是个摄政王呗。

    怪不得原著里面,众人会觉得萧景榕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上位。

    但萧景榕明知道有这么个东西,还让人当众念出来是几个意思?

    “众卿可都听清了?”

    萧景榕冷沉的声音响彻大殿,仿若深谷中回荡的闷雷。

    众人只敢齐齐叩首回应,愣是没一个敢出声。

    “朕自当遵先帝遗诏,立寿王为皇太弟,待朕百年之后,承继大统。”

    萧景榕给了李培顺一个眼神。

    饶是身经百战的李培顺都顿了片刻才道:“请寿王殿下到御前接旨。”

    苏棠垂着头看不见小寿王的神情,但能从他的步伐感觉到出他整个人的僵硬。

    “臣弟……领旨谢恩。”

    长庆王带头高喝,“吾皇圣明。”

    苏棠将脑子里的浆糊摇匀。

    似乎摸到一点萧景榕这么做的理由。

    背后的人想让他和长庆王争个你死我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他化敌为友,反将一军。

    借长庆王的手去制衡背后的人。

    先帝遗诏,未来君主,异姓王的拥戴。

    这些东西加起来远比区区一个齐越使臣的死要有分量得多。

    朝臣再想攻击小寿王,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惹不惹得起。

    只要他们消停下来,老百姓忙着过自己的日子,时间很快会冲淡流言。

    苏棠倒吸一口凉气。

    可这兜兜转转,不还是回到原著的剧情轨道上了吗?

    她下意识看向萧韶安的方向。

    他端端跪着,让人丝毫看不穿他内心的想法。

    是否有嫉恨不甘。

    ……

    因为智障作者最近可能剧情理得稍乱。

    跟大家解释下这些朝臣到底在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