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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英杰说这话时,还用一种非常炽热的眼神盯着婢女的肚子。

    慕辞也颇有兴致,两只眼睛亮闪闪的。

    十月怀胎甚是艰难,若是孩子换个地方也能活,岂不是能解决很多麻烦?

    说着,她转而看向温瑾昀。

    言之哥哥,我们试试吧。

    我的身子还是很弱,以后就算怀上了孩子,也会很痛苦的。

    像我这样的女子肯定不在少数吧。

    还有像司徒少将军那样的女子,她要带兵打仗,万一在紧要关头怀了孩子,就可以把孩子放到其他人身体里,让她们帮忙怀、帮忙生

    阮英杰做这种事,可不是为了帮别人解决难题。

    他只是纯粹以此为乐。

    见公主对自己的想法感兴趣,他洋洋得意。

    公主,太傅是慈悲为怀的君子,我们自己做就是,何必要征询他的意思?难道太傅不同意,我们就不做了吗?

    他这话,暗讽温瑾昀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慕辞眼中的光芒也暗了下去。

    温瑾昀看了眼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婢女。

    她被他所救,为他做事,多年来从未出过差池,可今日却要伤害他的妻。

    其他的错,他都可以谅解,唯独这件事不行。

    此刻,他也懊恼看错人、用错人。

    男人清俊的眉眼间没有一丝同情,也无半分怜悯,而是那将其立即斩杀的决绝。

    但他也知道,公主的怒火,没有这么容易消解,定不愿意让她轻易死去。

    他们要继续折磨这背主之人,他没有异议,但并不能认同剖肚换子的做法,因为那会牵连无辜的婴孩与孕妇。

    眼下,温瑾昀没有明确说同意与否。

    他望向慕辞那双澄澈的眼眸,温声反问。

    夭夭可还记得?你曾说,你不喜欢阿敕勒人。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慕辞就有所动摇。

    她不喜欢阿敕勒人,是因为他们拿人试毒,做着各样的试验。

    就算她很坏,也对这种行径嗤之以鼻。

    但现在

    慕辞看向木床上的婢女,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阮英杰察觉到她的变化,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有新乐子,这温太傅多什么嘴!

    公主,我们还

    慕辞打断阮英杰的话,我累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

    说完,她就离开了密室。

    温瑾昀默默跟在她身后,还回头看了眼阮英杰。

    那眼神看似平静,却令阮英杰莫名不安。

    慕辞不打算回太傅府。

    她回到出嫁前的闺房,以休息为由,除了柳嬷嬷,谁都不想见,包括她的驸马。

    内室。

    小公主侧躺着,头枕柳嬷嬷的腿,情绪低落。

    嬷嬷,我不想做好人。

    我知道对错,可我就是想让自己开心些。

    言之哥哥很好,他总是那么冷静,几乎不会被激怒而失去理智。

    我和他在一起,确实很幸福。

    他能包容我的坏脾气,会把最好的给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会很累。

    从我喜欢他开始,我就慢慢地变了。

    我想离他更近,就会听他的劝导,顺应他的期待。

    可是嬷嬷,对与错,真的那么重要吗?你说,如果我这次不听他的,而是顺应自己的欲望,他会不会就对我失望了?

    柳嬷嬷听了这番话,心疼公主的敏感与脆弱。

    说到底,公主和大人,原本就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大人心怀仁爱,谦逊无私,而公主

    柳嬷嬷也很固执。

    她伺候公主多年,知道公主不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但公主就是最好的。

    那么大人肯定和她一样,也是这样想的。

    公主,大人不会的。这么多年,大人一直守着公主,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您闹不快呢。

    慕辞不置可否。

    她心不在焉地说了句。

    嬷嬷,我想阿护了,也不知道他在大漠过得好不好。

    提起阿护,她不免有些伤感。

    阿护既是衷心不二的侍卫,更胜似她的亲人。

    他保护着她,一切听从她的吩咐,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绝无二话。

    她和阿护、嬷嬷在一起时,很轻松。

    或许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也无需担心他们会对她有什么要求和期待,不需要去思考什么是非对错,也就不会那么累、那么矛盾。

    伺候公主入睡后,柳嬷嬷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温瑾昀一直站在门外。

    见她出来,他低声询问了几句。

    柳嬷嬷连声叹气。

    大人,公主心里不痛快,您也别见怪。

    今日肯定是要留夜了,奴婢且去厨房准备晚膳。

    温瑾昀下巴微压,允了柳嬷嬷的请示。

    而后,他迈开步子,踏入屋内。

    床帐并未被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