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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杀了人,他身上却没有什么戾气,反而如那阳光一般温和,让人忍不住想要站到那光能照到的地方。

    他丢了染血的长剑,步履沉稳地走向角落里的少女。

    这一瞬,慕辞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听到,那清越好听的嗓音响起。

    公主,臣带你离开这儿

    此时,景砚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相信,眼前这人还是那一身文人傲骨、悲悯众生的温太傅。

    温太傅竟然有这等高强的功夫,真是深藏不露!

    耳房内的打斗,惊动了隔壁月老居里的人。

    当温瑾昀带着两人逃出耳房,就被闻声而来的其他刺客围住了。

    这下,所有人都齐聚在场院上,包括那面具男人和定北侯。

    定北侯看到公主和景砚都平安,稍稍松了口气。

    这下,他总算没有顾虑了,冲着温瑾昀急喊。

    带他们先走!说完,便开始迎战那些刺客。

    爹!景砚知道他爹这是要垫后,只怕凶多吉少。

    温瑾昀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他体内的毒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忽然,一个刺客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以其为武器,朝着景砚攻来。

    小白!被温瑾昀牢牢护着的慕辞立马大声提醒。

    景砚受了伤,反应力也随之变弱。

    眼看景砚躲避不及,温瑾昀平地一跃而起。

    风吹动男子的衣袍,仿佛临仙之姿。

    他如一阵劲风,席卷过后,皆是狼藉。

    手指折扇的刺客都不知是怎么了,就被一道掌风所击,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但很快,那刺客就稳住了身形。

    紧接着,又是一个刺客攻向景砚。

    温瑾昀正要动用内力反击,毒发的剧痛,令他呼吸一窒,视线也有刹那的模糊。

    可不知为何,他能够清楚看到,安阳公主见景砚有难,眼中浮现担忧在意之色。

    想到她在景砚面前欣然欢笑的模样,想到景砚站在阳光下的爽朗身影,温瑾昀脚下一动

    太傅!

    景砚怎么都没想到,温太傅居然替他挡了刺客的刀。

    慕辞也同样放大了瞳孔,双腿微软。

    这一刀砍中了温瑾昀的胳膊,伤口非常深。

    刺客一只手搭着刀背,还试图将刀刃再往下压。

    温瑾昀以最后一击,震开了那把刀。

    混战之中,定北侯顾不上他们这边,只是不停催促他们离开。

    为了不连累别人,景砚当机立断,拉上慕辞的胳膊。

    听我爹的,我们三个先走!

    定北侯以一人之力,暂时挡住了追击的刺客,眼看着他们离开月老祠,心中骤然松了口气。

    如此,哪怕他死在这儿,也无愧无憾了。

    战斗中的定北侯大喊了声。

    兔崽子!生辰快乐!照顾好你娘

    景砚已经跑出月老祠,听到这话,热泪瞬间盈满眼眶。

    大禹山并非只有一座山头,而是山连山,连绵不绝,从远处看,犹如一座天然的屏障。

    以防那些刺客还会再追来,温瑾昀先带着二人藏身到另一座山头。

    他们离那座月老祠越来越远。

    这令慕辞不禁回想起,当年她和阿月被救出北凉军营的时候,也是像这样狂奔。

    那时的她们都以为,得救了,便是苦尽甘来

    想到阿月,她心里很是不安。

    快到一座山洞时,温瑾昀完全撑不住了。

    太傅!景砚先发现他的不对劲,赶忙把人扶住

    慕辞的心一揪,立即扶住他的另一边。

    景砚看到温瑾昀胳膊伤口处流出黑色的血,即刻断言。

    一定是中毒了!

    那些江湖杀手,都有往兵器上涂抹毒药的习惯。

    方才温太傅与他们交手,难保不会中招。

    温瑾昀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靠着意志强撑,为他们指明,一直往前走

    那是继续上山的路。

    景砚当机立断,太傅,你伤得太重了,我们得马上带你去集镇找大夫!

    他就觉得奇怪,刚才为什么不往平地集镇方向跑,反而要到这山上来?

    慕辞看着温瑾昀的伤,用力点头,目光无措地重复。

    找大夫,要找大夫的

    温瑾昀无力地哑笑。

    他自己就是大夫,很清楚他此刻的情况。

    两种剧毒之下,生机渺茫。

    公主,带蜂哨了吗。他虚弱地问。

    带了!慕辞赶忙从腰封暗袋里拿出蜂哨。

    温瑾昀说道,再往前走走,到时,便可吹响蜂哨

    听他这么说,慕辞立即意识到,集镇和他们所在的山头,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他们这边,更靠近皇都。

    所以,温瑾昀坚持带他们往这边逃,是为了让蜂哨得以发挥作用,让他们能够等来救援吗。

    虽然想通了他的做法,可慕辞不理解,他这样做,会害死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