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轻笑道:留的枯荷听雨声。2

    这人正是花满楼。

    花满楼今日穿了一身淡黄锦衣,袖口与领口处都用银线细细描了云纹,正面带微笑、轻摇折扇。

    陆小凤穿的是紫衣,腰间挂着玉带,身后还是披着他那相当标志性的大红披风。

    罗敷发现这二位吃穿用度上还是蛮讲究的。

    不过花满楼的讲究是不麻烦人的,他明明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儿,身边却既没有丫鬟、也没有小厮,一切都靠自己。

    罗敷在百花楼中住了几日,和这两位关系好得不得了,有一天她正好说到以前吃的腊肉,完全凝成一汪琥珀似的金黄油脂、带着玫瑰色的瘦肉,肥瘦相间、薄薄切下

    然后她就受不了了,非要让陆小凤和花满楼立刻吃到冬笋炒腊肉!在陆小凤你到底什么时候在身上藏了块腊肉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的鸡叫声中,她又花了点钱,在系统商城里买了点菜,一边腹诽自己把「万人迷系统」用成了「x团优选」买菜app,一边钻进了灶房。

    然后这位富贵公子哥儿花公子就也跟着钻进来了,表示他来给罗敷烧火!

    罗敷:你行么?

    花满楼:&amp;lt;( ̄︶ ̄)&amp;gt;

    花满楼信心满满地表示:你就放一万个心叭!

    事实证明,花满楼身为盲人的自理能力比陆小凤强很多就连烧火这种需要技巧的工种都干得很好,就是从灶房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像个大花猫,被陆小凤狠狠嘲笑了一把。

    这样一个花满楼,他唯一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方就是

    罗敷每天早上起来,懒洋洋地匀面画眉、穿衣弄妆时,就会听见花满楼躲在自己屋子里说:陆小凤,你来一下

    然后陆小凤就呲溜一下钻进了花满楼的房间,两个人在屋子里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干嘛。

    罗敷:?

    罗敷敷狐疑,jpg

    接连好几天之后,罗敷大怒,闹道:你们两个孤立我!早上到底干得什么好事情不叫我,不会是背着我在偷吃吧!不行!绝对不行!

    花满楼咳嗽一声,矜持地用扇子捂住脸。

    陆小凤倒是很乐意:行,我早不耐烦了,明天你来!

    花满楼:陆小凤,这不合适吧?

    陆小凤豪气万千: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谁要管什么乱七八糟的礼教风俗!

    罗敷:?

    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

    第二天罗敷就知道了,原来这件事就是挑衣服。

    花满楼的眼睛毕竟瞧不见,别的都好说,他武功高,听觉极其敏锐,行走坐卧于常人无异,但听觉嗅觉再敏锐,也没法子判断一件衣服是什么颜色、配什么样的冠和腰带

    所以,都是陆小凤帮他挑衣服。

    罗敷:wow!

    奇迹花花!古装帅哥版!

    罗敷大为感兴趣,支使着花满楼换了好多套衣裳,十分想搞个照相机出来给他拍照留念,花满楼被迫换了好多套衣裳站在罗敷面前转个圈给她看,陆小凤在旁边爆发出鸡鸣一样的笑声

    罗敷爱吃爱玩爱热闹,在百花楼小住的日子,简直就是她自穿越以来最舒服的日子。

    住了四五日后,他们三人结伴而游,晚上一块儿吃酒。

    陆小凤对吃食上很有研究,这种老饕,通常来说都不大在意吃饭的地方排场大不大。

    有的时候,正是那种藏在偏僻小巷中、酒旗陈旧到仿佛十年没换过的小酒馆里,才藏着难得一见的美味。做街坊生意、一做几十年的那种小店,才是真正的卧虎藏龙。

    这道理不仅陆小凤懂,花满楼与罗敷也都很懂。

    于是这天晚上,他们就来到了这样一家小酒馆中,酒馆里不过四五张桌子,来时却只剩一张没坐人,再晚一些,店里热闹得不成样子,都是提着酒壶过来打酒的。

    酒是温过的黄酒,下酒菜是盐水熝鹅,肉质紧脆、老卤劲道。

    陆小凤在教罗敷玩骰子罗敷上辈子生病之前就不是乖乖女,这样的东西自然会玩,她只是不明白陆小凤是怎么做到能用耳朵听出来摇到的是几点

    这种功夫花满楼更是精深,三个人一块玩的时候罗敷都快输麻了,直呼有外挂。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酒量很差的罗敷倚着自己的一条胳膊倒在桌子上,半阖着眼睛听陆小凤和花满楼闲聊,脸上红扑扑、浑身暖洋洋,时不时哼唧一声表明自己还清醒。

    这时,酒馆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外微凉的夜风吹入。

    比夜风更凉的,是立在门口那黑衣人的气质。

    悍野凶狠如狼、冷酷坚定似雪山之巅,他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一切鼎沸的气氛瞬间凝结。

    罗敷抬眸朝门口望去,脸上却绽开甜蜜的笑容,挥挥手,扬声道:红兄!好巧呀,这边这边,你同我们一块儿坐!

    来人碧色的眸光闪了一下,立在原地,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想在这种时刻遇到她,正在思考要不要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