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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驾到。”

    众妃嫔齐齐行礼:“臣妾(嫔妾)拜见陛下。”

    御辇之上,陆昭霖摆摆手道:“起吧。”

    待他从御辇上下来,伸了一只手去接住车上之人时,众人这才注意到,纯贵嫔竟然与陛下同乘御辇而来。

    慧妃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她这次的谋算必须成功。否则,江诗荧一日不倒,陛下就会一日把她中毒的事记在自己头上,自己怕是就难有东山再起之日了。

    江诗荧和一众妃嫔见了礼。

    陆昭霖看了一眼还在烧着的永和宫正殿,又看向慧妃,然后忍不住眉头蹙起——慧妃的颧骨因消瘦而凸起,露在斗篷外面的手腕也是细弱枯瘦。

    他张了张嘴,但还是没对慧妃多说什么,而是把目光转向一旁的侍卫,问道:“怎么回事?永和宫为何会起火?”

    在慧妃“闭门养胎”期间,就是这些侍卫负责在永和宫门口看守。

    侍卫们的脸上还有烟熏火燎过的痕迹,衣服也是凌乱不堪。

    此时,听到陆昭霖发问,为首的侍卫行了一礼道:“启禀陛下,火是从永和宫西北角燃起来的,臣等发现起火后,第一时间先去救出了慧妃娘娘,然后和宫人们一起用木桶提水救火。

    但是一桶桶的水浇过去,却毫无作用,火势还是蔓延到整个永和宫正殿。一直到防隅卫推着水龙车到达,火势才开始被控制住。

    之后,臣等就开始在永和宫外探查,尤其是一开始起火的西北角那里,果然在宫墙外发现了灯油的痕迹。”

    “什么?”

    听到这话,慧妃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也站立不住,倒在白露的身上。

    她的声音沙哑,有气无力:“你是说,有人蓄意放火,要害本宫?”

    两位太后过来时,正好就听到这一句。

    母后皇太后的额头上青筋凸起,眼睛里闪着怒气,问道:“是有人放火?不是意外?”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然后纷纷给两位太后行礼。

    陆昭霖道:“怎么还惊动了两位母后?”

    圣母皇太后眉头紧蹙:“后宫失火这样的大事,我们如何能在宫里坐得住?”

    母后皇太后则是指着慧妃,又问了一遍:“慧妃刚才的意思,是说永和宫的火不是意外,是有人在宫中蓄意放火?”

    慧妃还是那副虚弱的样子,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这位侍卫说,他们在永和宫西北角的宫墙外,发现了灯油的痕迹。”

    母后皇太后看向陆昭霖,沉声道:“皇帝,这件事一定要细查。今日有人敢放火烧永和宫,安知明日是否会有人放火烧寿安宫、寿康宫,甚至放火烧甘泉宫呢?”

    陆昭霖点头:“母后放心,此事朕一定会让人细查。”

    接着,母后皇太后看向慧妃,上下打量之后,眉毛拧成一团道:“慧妃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不是在闭门养胎吗?怎么看起来跟逃难来的似的?”

    慧妃还未开口,就见她身后的宫女白露跪在地上,说道:“求陛下,求太后娘娘给我们娘娘做主。娘娘孕中本就不思饮食,这些天御膳房送过来的饭菜,几乎每次送到永和宫时都已经冷透了,娘娘如何吃的下?天长日久下来,人就被熬成了这个样子。”

    这话一出,负责管宫之事的贵妃和谨妃就是面上一变。

    慧妃再怎么说都是妃位,而且还怀有皇嗣。

    御膳房那起子小人,只知道慧妃惹了陛下不高兴,就跟着捧高踩低。现在可好,她们两个明明没有吩咐过要磋磨贵妃,却要为此事背锅。

    二人纷纷上前请罪。

    贵妃道:“陛下恕罪,是臣妾没有管好御膳房。”

    谨妃也道:“陛下恕罪,是臣妾御下不严,忽略了慧妃妹妹这里。”

    陆昭霖脸色阴沉,他因为江诗荧中毒之事对慧妃心有成见,却也见不得刁奴欺主。

    他道:“御膳房管事的是谁?革了他的差事,杖责三十大板。”

    然后,他看向贵妃和谨妃二人,有些为难。如今皇后“养病”,她们二人管理后宫以来,大体上还过得去。若是因为此事夺了她们的权,一时之间还真选不到合适的人来替代。

    第74章 慧妃降为江嫔

    丽妃平日里咋咋呼呼的,遇上大事却是个没成算的。

    静妃就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不肯得罪人的人,是不可能管好后宫这一摊子事的。

    他这边还思索着,就听到那边母后皇太后说:“皇后已经养了两个月的病了,照哀家看来,也差不多了。凤印,到底还是要放在凤仪宫里才名正言顺。”

    陆昭霖与她对视片刻,颔首道:“母后说的有理。”

    这时,却见慧妃忽然跪下。

    陆昭霖皱眉:“慧妃,你这是做什么?”

    就见慧妃先是行了一个叩首礼,然后说道:“启禀陛下,臣妾这些日子以来,之所以茶饭不思,并不全是因着孕中胃口不好,也并不全是因为御膳房送来的膳食难以下咽。更多的,是因为臣妾的内心被自责和悔恨折磨,无法安心养胎。”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哽咽:“臣妾身边的谷雨害了臣妾的亲妹妹。虽然谷雨已经以死谢罪,但她是臣妾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臣妾竟然没有提前察觉,没能拦住她下毒。臣妾心里,实在是愧疚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