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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思惟感觉有些异样,但也没有多想:“那就好。对了,庄教,我这次找你主要还是有点事情,想跟您求证一下。”

    “嗯。什么事,你问吧。”庄梦妍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我和杨煜之间的事,您知道多少?”

    这次电话那头沉默的更久,才听庄梦妍答道:“不多。我只依稀听说你们结婚了,结完婚之后好像闹了点不愉快,之后你就离开中区了。怎么了,你们现在又纠缠到一起了吗?”

    不知道该夸庄梦妍料事如神,还是该夸她洞察力敏锐。

    见温思惟半天不回话,庄梦妍又问:“你问我这些做什么?是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算吧。”温思惟想了想,避重就轻道:“是今天遇到银霜姐了,她想挖我去她的俱乐部,但我听说她和立扬集团一直有联系……我想知道,她知道我和杨煜的事,或者你知道我们两个的事,都是通过立扬集团吗?你们和立扬集团的联系一直……都没断吗?”

    问出这话,其实耗费了温思惟极大的勇气。

    庄梦妍对他有知遇之恩,在俱乐部的时候也一直很照顾他,他这么赤裸裸的表示对她的怀疑,难免不会让人觉得心寒。

    “……立扬集团?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跟它有关系?”庄梦妍似乎无奈地笑了一下。

    “那您是从哪里……”

    “你们的消息都是银霜告诉我的。”温思惟来不及说完,庄梦妍就打断了他,声音非常平稳地继续解释,“是银霜一直在和立扬集团合作,当年她作为杨映堂的眼线,一直在偷偷观察你和杨煜之间的事,并上报给杨映堂,后来杨煜退役、俱乐部破产,都跟她脱不了关系。”什么?

    温思惟脑子轰的一声。

    当年他和杨煜的事情,竟然是银霜透露给杨映堂的?

    怪不得,他们俩前脚谈恋爱,后脚杨映堂就把他绑走了;前脚刚领完证遇到银霜,后脚杨映堂又找上门来。

    他们两个一直怀疑,杨映堂是怎么知道的,没想到是被自己身边的人出卖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庄梦妍轻轻叹了口气,“为了钱吧。”

    她又想起很久之前,在那间办公室里,两人歇斯底里的争吵,或者说,是她单方面的质问宣泄。

    她质问银霜为什么要把俱乐部卖给立扬,为什么要毁了她们一手搭建起来的乌托邦,她们不是说好了要建立一个纯粹的、不被商业化的俱乐部吗?为什么要违背当初的誓言?

    银霜当时就冷眼站在她对面,态度几乎称得上讽刺。她说庄梦妍,你做梦做够了没有啊?你知不知道立扬用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咱们,知不知道没有资金支撑的俱乐部是转不下去的,你说的梦想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你以为我要是真的有办法,我会选择放弃你我的心血,答应他这么无耻的要求吗?

    后来还吵了些什么,庄梦妍已经记不太清了,总之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那次她们彻底撕破了脸,什么恶毒刻薄的话都蹦了出来,恨不得以言语为刃,捅得对方鲜血淋漓,才觉得畅快。

    最后的最后,在所有人破门而入之前,银霜站在光圈里,微笑着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庄梦妍,我祝你永远天真,永远有梦可做。”

    明明是祝福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却裹着无情的寒冰,冷得人牙关打颤。

    庄梦妍任由泪水从眼眶涌出,毫无美感地淌了一脸。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有肩膀在细微地颤抖着。

    什么都不用说。

    她们走到这一步,已经无话可说了。

    思绪慢慢从回忆中抽出,庄梦妍目视着前方盛开的花丛,缓缓道:“她或许有她的考量,但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她的做法我不认可,和立扬合作的事,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得出来。”

    “银霜她现在,早就不是之前那个银霜了,她想挖你的事,我劝你慎重考虑,你想,她之前已经出卖过你一次了,你怎么能保证她不出卖你第二次呢?”

    片刻安静,随后温思惟轻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庄教。”

    他知道庄梦妍不会骗他,也不屑于骗他,她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永远不会改变。

    “你明白了就好。”终于把当年的真相托出,庄梦妍心口的大石头被移走,轻松了不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等一下。”温思惟突然道。

    “怎么了?”

    温思惟想到之前薛晴说的,银霜还在频繁地联系庄梦妍,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庄教,你和银霜姐……打算怎么办?”

    毕竟两个人也那么多年的交情了,真的打算老死不相往来吗?

    “不怎么办。”庄梦妍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只剩温思惟盯着通话结束的界面沉思。……

    远郊的一座独栋小别墅。

    别墅的前面被庄梦妍改成了花圃。自从退役后她就闲了下来,每天侍弄花草,给花店供货。

    下午她照常出去修剪花枝。

    晚霞如许,凉风习习。

    她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认真地修剪着。

    忽然,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最后在这座小院门口停下。

    车上走下来一个烫着精致的大波浪的女人,细的要命的高跟鞋,高挑的狐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