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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云舒长老的话说到一半,天劫实在没忍住,嘴里包着的烤鸡喷了出来。

    油乎乎的烤肉碎屑,就那么从隔绝声光的结界中,飞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云舒长老的鞋尖上。

    坐在天劫身后,原本正安逸地嚼着牛肉干的萧逸,看到那碎屑飞出的时候,挑起眉毛,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迅速地将手中肉干揣进兜里,整理好衣衫,往远离那小鬼的方向挪过去。

    天劫感觉到背后修士那见风使舵的行为,眯起眼看向对方。

    而此时,云舒长老垂头看一眼突兀地飞到他鞋上的鸡肉屑,再看向表面上仍旧端坐在蒲团上的那白衣少年,多年的讲学经验,让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张脸漆黑似墨,朝着那少年沉声呵斥:

    “灵小天!”

    天劫知道暴露了,索性将结界撤了,站起来,朝云舒长老咧开嘴,说声抱歉,又解释:

    “我刚才没忍住,笑喷了,把你鞋弄脏了。”

    云舒长老闻言,脸色更差了,他想问谁让你布个结界在学堂里吃烤鸡的,又想问你觉得现在是鞋子脏不脏的问题吗,但最终,他问了自认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我在讲天劫,这样需要修士心怀敬畏的内容,你觉得有什么可笑的?”

    天劫也没想太多,既然被问了,他就如实回说:

    “不是的,那九天雷劫,之所以会追着林墨画不放,不是因为他之前风花雪月,折损了气运。”

    云舒长老面色越发阴沉了,

    “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因为,他想吃林墨画兜里的杏仁酥。”

    天劫话音刚落,立即引得弟子们一阵哄笑。

    云舒长老气得胡须都翘起来,指着少年道:

    “你以为堂堂九天雷劫,会跟你一样贪吃不成?荒唐!荒唐至极!”

    这时,一直在边上旁听的风卷长老,却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那个,云舒长老……”

    云舒看向他,“怎么?”

    风卷长老指了指仍旧悬浮在空中的画卷,

    “这卷轴,是无涯书院的那至臻法器,警幻天书的碎片。”

    经过风卷长老这么一提醒,云舒长老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警幻天书,是可以完美地还原使用者的某一段记忆的,不止是画面和声音,甚至包括当时的气息、味道……

    想到这里,云舒长老将神识探入那卷轴之中,接着——

    他竟真的在那画面中,清楚地查探到了杏仁酥的味道!

    云舒长老目光沉沉地看向旁边的少年,“你如何知道……”

    天劫想说我就在现场,但碍于现在的身份,最终只含糊地说:“闻到了。”

    云舒长老只当他说的是现在通过那卷轴闻到的味道,轻叹一声,道:

    “你观察倒是细致,这是值得表扬的地方。这一点,是我错怪你了。不过,你的想法,未免太过天马行空。

    “堂堂九天雷劫,又岂是会轻易被美食诱惑的?若果真如此,那这北斗大陆,岂不早乱套了!”

    天劫耸耸肩。

    他说的都是事实,虽然身为天劫,他继承天道意志的时候,照理说,是不能做那样冲动的事的,可那时候天道意志已经非常薄弱了,根本无暇顾及他那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这才让他追着林墨画跑了那么久。

    可这些他又不可能和面前的老人解释,所以最终只能一言不发。

    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看在云舒长老眼中,越发觉得这小鬼冥顽不灵,再垂眼看到少年周围那张残留的结界,愤然闭上眼,摆摆手,

    “罢了,你让你师兄再过来一趟。”

    .........

    就这样,小鬼初入学堂的第二天,灵泽又被喊去听了一通训斥。

    领着天劫回山脚下的小院子的路上,灵泽始终神色紧绷,看起来心事重重。

    “哥,你生气了?”

    天劫盯着他侧脸。

    灵泽回过神,抬手揉了揉少年的银发,笑说:

    “没有,只是……刚才两位长老课上的内容,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灵泽看向少年,通过传音入密,问他:

    “小天,你到底……是天劫,还是,天雷?”

    少年不懂,“这有何区别?”

    灵泽认真道:

    “如果是天劫,那九天雷劫,应当只是你的一种存在形式,是吗?

    “除了九天雷劫,你,也可以是……心魔劫?”

    第125章

    他到底是天劫,还是天雷?

    这个问题,少年自己都没有认真想过。

    虽说自打混沌初分,有了天道之后不久,他就存在了,而且因为要继承天道意志,他始终是存在一些自主的神魂的,可是他那时的意识非常薄弱,几乎很难被称作生灵。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与人类相似的意识?

    大概……是十多年前?或者……更早一些?

    他记不清楚了,刚形成人类意识的时候的那一段记忆,他总觉得好像被谁刻意抹除了,每每回想起来,都十分模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他都以低级意识形态活了千万年了,根本不在意这人类意识形成初期的那几年的偏差。

    他也从来没有仔细地想过,现在这人类意识所依附的本体,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