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唱了四首歌又跳了舞,加上睡得太晚,吃完午饭温诉就有点懒洋洋的。
因为是小公司,人少空间大,同事们都支起了地铺和小床午休。
温诉懒得折腾,通常戴个眼罩就往椅子里一窝,能无痛睡满一小时。
今天多了个口罩,他就睡得浅,隐约间瞥见桌面上的工作软件在闪。
打着呵欠操作鼠标,一个目前不太想看见的名字就弹了出来。
【卫松寒】:上次不是说了你的方案得改吗,换了个结构又交过来,你是来考我的是吧?
卫松寒对谁都这么讲话,明明算是公司里年纪最小的那一搓。不是领导也胜似领导。
【温诉】:客户要在两百字内既有紧张感又要松弛感,还要附带科普和人文关怀。我就创意发挥了下分镜,你不喜欢?
卫松寒那边足足沉默了三秒,可能是在想怎么反驳,也可能是想穿透屏幕给他一拳。
【卫松寒】:我们的任务是尽量贴合客户要求,不是看你今天又想搞什么骚东西。ok?
【温诉】:[ok.jpg]
卫松寒:“……”
卫松寒大中午的不睡觉,盯着电脑咬牙切齿,旁边的同事看见了好奇地问:“怎么了脸这么臭。”
卫松寒:“想给温诉一拳。”
同事:“??”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卫松寒干脆上天台买了瓶水,坐在椅子上边喝碳酸边在心里把温诉喷了三遍。
自从半年前,温诉的方案过到他手里来审,基本是客户要1,温诉要在1旁边添朵花;客户要1+2,他写个6-3。不算跑题,但非常多此一举。
别人说,根本原因是他俩对于完成工作的理念不一致。
卫松寒却觉得,他和温诉就是性格不合,八字也不合。没见过别的同事审温诉的方案时他也这么作妖的。
他他妈的就是故意玩儿自己。
卫松寒轻捏手腕的红绳,心里盘算着哪天找人算一卦,说不定真能算出来他和他命里犯冲。
烦躁着烦躁着,卫松寒就划开手机锁屏,因为上一次没来得及调回主界面,相册里的照片迎面弹了出来。
浅金色的一片底色上,静静摇曳着几缕碎光,仿佛是从混乱背景里生长出的花。
——不过因为被放大了好几倍,画质显得很糊。
卫松寒缩小画面,发现原来那是一只眼睛。
还是那个叫“rei”的小偶像的眼睛。
卫松寒:“。”
……他刚才放大这玩意儿干嘛?
有病?
卫松寒把碳酸往旁一丢,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指腹就不经意擦过额角一道疤痕。
直径不足一厘米,已经结痂,再晚点去医院估计都要愈合了。
卫松寒的动作停住。
数秒过后,他缓慢地坐直身体,点开手机,打开了和卫欢的聊天框。
没等他输入出个所以然来,卫欢那边突然弹来一条消息:“我搞到break一周年的live门票了!你大后天有空没?”
卫松寒:“你这回又被鸽了?”
卫欢:“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福气我只留给你。”
卫松寒沉默。
“不去。对三流偶砚删停像不感兴趣。”
意料之中的回答。卫欢其实也就随口一问。
地偶的live会场不比那些明星的,又闷又小,要在里面坐整整两个小时,对不喜欢的人来说跟酷刑没两样。她这大少爷弟弟就更别提了。
于是,卫欢结束了话题切屏出去,谁想卫松寒的消息下一秒又从屏幕上方弹出来。
“但你实在找不到人的话,也行。”
也行?
什么也行?
跟她一起去也行?
卫欢:“红豆泥???”
“嗯。”
停顿了下:
“但我得先看看这次的宣传图。”
卫欢:“?”
好在卫欢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最终也没想出哪里不对。
正午日头太大,卫松寒在阴影里斜倚着墙,目光在屏幕上静了几秒,才点开卫欢发来的图片。
新的宣传图依旧保留着“break”特有的绚丽而凌乱的颜色风格。
极简的灰白墙壁中央,五个长相风格各异的年轻男人穿着各种皮质的、合成纤维的以及带有反光材料的撞色衣服。每一个人都略有不同。左数第二个人的黑色牛仔裤上甚至还有个仿佛被怪物撕咬后的破洞。
卫欢说这次的服装参考了废土风。
卫松寒对废不废土的半点兴趣没有,但这次怎么一个穿裙子的也没有。
他对着屏幕上清一色穿裤子的偶像静了几秒,又静了几秒。
从rei头顶那一撮挑染的金发慢慢扫到腿上的马丁靴,问卫欢:“这次的算什么?男装废土?”
卫松寒没怎么观察过其他女生,但rei这次只是不穿裙子、戴了假发,整个人氛围都变了很多,有股冷冰冰的力量感。
在镜头里,他眼底夹杂着一丝轻蔑。
这底子,三流?
“什么男装?”卫欢回他。
卫松寒:“这次的不就是男装?这团的平均身高是挺高。”
图上的rei不仅胸口平坦,手臂还有流畅的肌肉线条。跟那天比起来根本判若两人。
卫欢:“??”
向来打字飞快的卫欢不知为何沉默了,直到卫松寒把塑料瓶丢进垃圾桶,准备回办公室,她才像终于找到了这段对话无法对上频道的原因——